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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6章 我头发好脏，你别亲
辛清灵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将近傍晚了。
睁开眼，撞入眼中的，是一双幽深的黑眸，如汪洋大海般的深邃。是霍启睿，她果然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他了。
她发自心底地展露出笑意，脸蛋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霍启睿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，轻声问：“头会晕吗？还有哪里难受？”
打过点滴，她的高热已经降下来了很多，虽然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一片，但眼里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元气。
“不难受。”她仰着头，心满意足地看着他，“我睡得很舒服。”
多天以来，终于有一天，是能够一觉睡去几个小时。
霍启睿起身，叫来护士给她再测血压和体温。
“饿不饿？想吃什么？”
说到吃，辛清灵就感觉到肚子空空荡荡的。“想喝粥。瘦肉粥，煮得糯糯的那种粥。”
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，有些馋了。
她小馋猫的模样终于有几分以前的俏皮了，霍启睿失笑，揉揉她的脑袋，“我出去看看，你乖乖躺着别动。”
他要走，她自然是万分不舍的，可粥不会凭空自己长脚跑到跟前，南亚又不比国内，外卖行业发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，想吃还得亲自去买。她扁扁嘴，“你别去太久。没有粥的话，随便买点什么垫垫肚子就好了。”
吊过葡萄糖，不怕身子扛不住。相比吃，她更希望他能留在身边。
霍启睿知道她仍然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，往她嘴唇上吻了吻，用鼻尖去蹭她小巧的鼻子，“好，我就去十分钟。”
“嗯。”
他走之后，辛清灵动了动身子。大概是躺得有点久了，腰有些酸，她有些吃力地坐起来，四肢依旧是软绵绵没什么力气，环视一圈，这是个单人病房，光线很充足，冬日的阳光斜斜透过阳台的玻璃照进来，空气中都沾着几分阳光的气息。这对于辛清灵来说太久违了。她被戴承天绑架之后，成天都被困在房间里，房间的窗户会用木板钉得死死的，阳光进不来，房门总是被关上，空气中漂浮的全是压抑的气息。
哪里像现在，自由、热烈。
她真的得救了。
这个认知令她心情大好，轻手轻脚掀开被子，想去沐浴一下临近黄昏的阳光。
“啊！”
脚刚沾地，立即疼得膝盖一弯，跪在地上。
膝盖磕在地板上，生疼，她一只手撑着床沿想站起来坐回床上，可是刚使劲，便牵扯到手臂的伤口，又是一阵生疼。刚才的好心情全没了，她撩起病号服，手臂被戴承天用匕首划伤的地方包扎了一层纱布，那些被掐出来的淤青，也上了药。
她在阳台的落地窗的倒影上，看到了如今的自己。
头发凌乱干枯，又油腻地打结着，一张菜色的脸上满是憔悴，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，更像是四十岁的中年妇人，眼角耷拉下来，眼下一圈青黑，鼻翼两边全是油，下巴瘦了一圈，鹅蛋脸朝瓜子脸的方向进发，难看得像饿死鬼。
她……竟然变成这样了吗？
才多少天？她掰着手指头数着，数着数着，眼泪就砸下来了。
她再次尝试撑起身子，刚要成功，又顺着床沿滑了下去。她无助地坐在地板上，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“咦？你怎么坐地上了？”
有护士经过，见病人坐在地上，赶紧进来查看情况，见她满脸悲切的模样，柔声问道：“是不小心摔跤了吗？来，我扶你起来，慢点。”
辛清灵听不懂南亚语，有些丧气地摇摇头，拒绝护士的友善帮助，护士低声劝说着什么，她却不想听，她抓着护士的手臂，用英文哀求道：“你能帮我打电话联系我的丈夫吗？我想他回来。”
她不要喝粥了，她只想见他。
“清灵！”
她惊喜回头，霍启睿提着几样吃的快步进门，脸色紧绷着，将东西搁在地上，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，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辛清灵呐呐，觉得自己这种脆弱又矫情的心理说出去很丢人，垂着脑袋没敢回答。
护士见病人的丈夫回来了，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。
霍启睿握住她的手，蹲下来。
“怎么下床了？不是告诉过你，你脚上的伤不能沾地？”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，“是想拿什么吗？”
婚前婚后，霍启睿都没有过这么温柔的时候，辛清灵也清楚他是在压着性子，在哄她，于是讪讪道：“我想下床，晒晒太阳。”
病房里给每床病号都准备一把椅子，霍启睿把椅子端到阳台外，然后抱起她，自己坐在椅子上，让辛清灵坐到他的腿上。
他把脸搁在她肩膀上，捏着她的手，叹息道：“我们是第一次一起晒太阳。”
辛清灵心里一动。
他没有提戴承天，没有过问她这几天的境况，她却倍感轻松。那些天里受的委屈和折磨，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轻易倾诉的，她现在需要的，也不是吐苦水，而且陪伴。
“嗯。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有单独约会过。”
每次出去，总是带着孩子一起，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甜蜜约会，其实认真数起来，真的没有。
“是我不好。你想要什么样的约会？”
辛清灵很认真想了想，想不出来。烛光晚餐吗？太俗气，旅行？他是公司的总裁而她是医院随时on-call的急救科医生，旅行对他们来说时间太难调节了，况且，她也不舍得不带上霍锦礼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很诚实地回答。
霍启睿轻笑，吻了吻她的耳朵：“没关系，我来想。”
辛清灵偏头去躲，竟有些自卑。“我，我头发好脏，你别亲。”
她何止头发脏，她浑身上下都是泥垢，那河水不是太干净，她醒来就察觉身上有一层浅浅的污垢，加之滚了那么久的山地，能干净才有鬼。只是环境不允许，这会儿人在医院了，又是在霍启睿面前了，爱美之心也回来了。
霍启睿却捧住她的脸，印上她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