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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杨的脸色一直到穆晴昕的脚擦了药水，又小心翼翼塞回鞋子之后才稍微有些缓和。不过依然拉长着脸一言不发。
保姆车上空间宽敞，空调又开得足，穆晴昕好整以暇地和舒铃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工作，也没再给正暗自生气的秦杨投去半个眼神。
这么一想，秦杨脸拉得更长了。
穆晴昕其实也很委屈，她根本不知道秦杨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，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不是他。
可是现在的场合又不合适直接开口询问，不管是舒铃和她经纪人，还是看似安静地坐在前方副驾驶位置上的方子平，可能都不会完全理解他俩现在的状态。
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像他说的那样给两人一个机会，相信他，没有下定决心之前，也并不想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时刻顾虑着他的心情。
虽然其实她真的很在意。
好在从机场到电视台的路程虽然远却没遭遇堵车，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稳稳停在了电视台的地下车库。
和剩余几名主要演员汇合的也还算顺利，而且人一多注意力便不那么集中，穆晴昕暂时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以及秦杨还在冷着脸。
这次参加的节目是类似上次和司元洲一起参加的游戏类娱乐节目，在国内播出多年，有很广泛的群众基础，这一期录完了会在新剧首播的那一周配合播放。
根据电视台发给他们的行程单，下午2点就要开始彩排，晚上7点开始正式录播。
而现在离彩排时间也就能够吃个午饭再稍事休息。
节目组排了两个小女生过来做剧组的向导，一行人加上经纪人和助理超过10个，浩浩荡荡地走往电视台的餐厅，还好现在不是上下班时间，不然任谁看着都会觉得排场有些大。
淮市地处沿海南方，这边的菜色以海鲜为主，做法比较清淡。
在餐厅贵宾厅的大圆桌入座时，厨房已经摆好了一大桌的当地美食，一盘盘海鲜看起来精致异常，蔬菜也都色泽翠绿，新鲜可口。
同行的人都爆发出低声的惊叫，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对着满座菜色猛拍。
只有秦杨扫了几眼后退到一边，和节目组的小女生私语了几句。
女生点点头，就走出包间门。
在场的人都沉浸在能吃到海鲜盛宴的兴奋中，谁也没注意到角落的情况。
秦杨说完话也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，和穆晴昕隔着方子平，不近但也不算远。
顾导和几名导演组的人都没有来，在桌上最有资历和名气的非秦杨莫属，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在公司都还算低调的缘故，众人似乎都不是很怕他，众人边吃边聊着天，整个包间也算其乐融融。
正聊得欢，房间门又被推开，厨房的小哥又端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，瞧着盘上一片红。
小哥看到侧对着房门的秦杨时双眼一亮，走过去把秦杨面前的盘子都挪了挪，腾出个位置来，把手里的一盘红摆上。
众人伸着头往秦杨那边看，原来是个剁椒鱼头。
“秦杨，原来你喜欢吃剁椒鱼头！”同剧组过好几次的演员A好像发现了新大陆，兴奋地朝他喊了一声。
桌上的人都已经认定他是单独要了这一份菜，厨房才会直接做出来摆在他面前了。
秦杨笑了笑，没承认也没否认，却在大家稍微转移了注意力的空挡转了一下桌上的圆盘，把一片浅色中突兀的红点转到穆晴昕面前。
穆晴昕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，随即感激地笑了一笑。
刚才还很奇怪他明明不吃辣，怎么还特意让厨房做剁椒鱼头，看他现在的举动，总算反应过来他是在照顾爱吃辣的自己。
刚才的确吃的有些犯难，比起做法精致的高档海鲜，她还是比较喜欢香辣蟹、麻辣小龙虾这一类能让人越吃越过瘾的大排档。
伸筷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，鲜嫩的鱼肉和辣椒酱汁瞬间在嘴中混合，她有些满足地闭了一下眼，终于吃到了今天最好吃的食物。
秦杨看她吃得享受的表情似乎也很开心，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个小弧度。
除了坐在两人间的方子平，谁也没注意到他俩之间短暂的互动。
方子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，依然动作优雅地咀嚼着米饭。从早上候机室的对话之后，他就认真观察了一下秦杨，结果就是只能承认秦大少对穆晴昕的感觉似乎比他想象的复杂一些，虽然还不知道到哪一种程度，也足够方子平果断抽身不再参与。
他不想在秦杨做选择的时候也两难。
吃完饭后，大部分人都选择回电视台准备的休息室休息，特别是下午需要花力气彩排的演员们。穆晴昕也跟在大家后面走回大厦，准备抓紧时间午睡一会，补充一下早晨早起耗费的体力。
因为人比较多，电视台没有再按个人给休息室，而是粗暴地把男女分成了两组，拨了两个大休息室给他们用。
不过大休息室里配套都比较齐全，光沙发就摆了4、5个，倒是不用担心空间不够。
随行的女演员只有穆晴昕、舒铃和另一名出道十余年的长辈，其他的女宾都是经纪人和助理，在休息室坐了一会，几人就坐不住了，商量着出去四处走走。
穆晴昕倒是完全不想出去，婉拒了她们的邀请，舒铃也笑着说要补个眠。
长辈第一次来淮市，电视台大厦附近有个全国闻名的大型雕像，听到她们要出去，便兴致勃勃地跟着去看。
转眼休息室就只剩下穆晴昕和舒铃两人。
穆晴昕整个人趴在软到塌陷的沙发上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午睡。
舒铃躺在和她背靠背的沙发上，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。
室内一片安静，只有空调风吹过的沙沙声。
没想穆晴昕闭着眼睛努力了5分钟还是没有睡着。明明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，脑子却跟有了自己意志般清醒无比。
不知道是不是放松下来的缘故，脚背上的伤竟然也开始慢慢有了痛感，虽然不至于痛到流泪，但不舒服的感觉还是让她皱起眉头。
正想着要不要起来再去翻下早上买的药酒擦一下，和她背靠背睡着的舒铃那边突然传来压低的声音。
“嗯，到了。”
似乎是在讲电话。舒铃可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，所以只是压低了声音并没有回避她。
“你又在说瞎话，我们这才分开几个小时。”
“嗯，想。”
虽然听不到电话对面的声音，舒铃过于低沉的声音也是时断时续，但穆晴昕还是敏锐地察觉出电话那头是秦泽。
她在出声提醒舒铃自己没睡着和假装睡着之间犹豫了两秒，还是选择了后者。
并不是想偷听两人的谈话，只是觉得小情侣煲电话也不会讲什么重要的事情，她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百忙中难得的相聚。
“不回去...明天要飞下个城市......半个多月吧。”
“不行！”不知道两人聊到了什么，舒铃突然拔高了声音，喊完又担心吵醒穆晴昕，停顿了两秒钟，听到这边没声音才又把嗓音压低了继续回话，“你不要插手，我是主演，怎么可能提前回去。”
“跟你哥一个人行不行无关，这是我的工作。”舒铃的语气都带上了无奈，“我回去了就去见你，两个星期而已，你不要闹了。”
看来秦泽对舒铃出来这么久很不满，在那头催促着她赶紧回去。
没想到他看起来很男人，私下里和舒铃相处却这么不太讲理，不过也可能是情人节的撒娇，没什么实际意义，穆晴昕默默想。
因为听得专注，她都忘了脚还在隐隐作痛，在舒铃偶尔传来的低音中，终于有了丝丝睡意。连他们后来聊了什么，什么时候挂掉了电话都不知道。
再次醒来是被闲逛的几人吵醒的，推门声和几个人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让她一下就清醒过来。抬手看了一下表，时间也差不多了，她从沙发上坐起来，下意识看向另一侧的舒铃。
舒铃似乎早就醒了，正半躺着看手机。感受到她的视线，抬眼看了一下她，也从沙发上坐起来。
回来的几人见她俩都已经醒了，讲话声也放大起来。
“没想到还能在那里偶遇秦杨和江清如，看他俩那样子，我们去之前就在那呆了很久了吧？”
“看你说的好像他俩有什么似的，江青如是节目主持又是他师妹，套套关系又怎么了...”
“得了吧！江青如还在津市电视台的时候，没事天天往我们公司跑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，那时候你还跟我八卦她，从穿衣风格到鄙夷我们前台，哪一个不是你八给我听的，现在又站她那边了啊？”
“谁站她那边！只是她追了这么几年都没结果，还黯然神伤地跑到淮市来，今天好不容易再见一面，我这也是身为女性同胞的同情......”
几人越聊越开心，又聊到好几个曾经对秦杨芳心暗许的知名人士。
穆晴昕静静地听着她们聊秦杨的往事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