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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？”我有点没明白丽莎的意思，或者应该说是，不敢相信，所以一时不好回答。
丽莎应该也没打算让我回答，自己趴在膝盖上，呜呜的边哭边说：“我不喜欢猴子的，我一直很讨厌他的。
他长得不帅，又不高，还没钱，没才华，根本看不到未来，大家叫他猴子，他也不生气，好像根本无所谓。
他总给我打电话，明知道我不喜欢，还总是送花，泡茶水，买我爱吃的，哪怕知道，下一秒，我就会扔进垃圾箱。
他很笨，在公司那么久，也没升职，他就跟空气一样，根本没人在乎他的存在。
他就是个小丑，跳啊闹啊，只能感动他自己，谁都看不上，没人在乎他心里怎么想。
我明明不接电话了，他还是要打来，我真的恨不得他赶紧走，被开除才好。
可是老大……
他现在出事了，我好担心，我真的好担心，他什么都没有，但是他真的对我好。
一定是我太贪心了，是我不知道珍惜，不配拥有他的全心全意，所以上天看不过去了，上天要把他收回去呢。”
丽莎哭的太厉害，话断断续续的，本来就听不清楚，可我的手，却怎么都按不下去。
胖子说的对，我就是那种看着冷血，实际心软的一塌糊涂的人。
“哎。”叹了口气，再次转回来，掏了张纸巾递给丽莎，善意的欺骗什么的，我是做不到，也真的没意义，但是……
“如果他能活下来，我会带他出来。”
“谢谢你，老大。”丽莎眼泪汪汪的抬头，笑了，“他一定会活着的。”
丽莎回去了，我又点了根烟，这回女灵真的出来了。
看着我，好一会儿，“你在等我？”
我点头，外面有点冷了，真应该穿件外套，要不是想等女灵，我刚才就进去了。
“猴子的情况很复杂。”我知道女灵肯定清楚。
但我不明白的是，她为什么要帮丽莎？怎么帮？
“以魂养魂。”女灵说的很淡定，但我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了。
这是早就失传的法门，并非难度太高，当然，确实不简单，但是再难的法门，总有妖孽级别的人去尝试。
这个法门最难的地方，是要有人愿意，用自己的灵魂，作为养料，去供养别人的灵魂。
远洋科技是很诡异的地方，猴子他们都在消耗，一旦我们攻破，他们更是会被直接抹去。
但是有丽莎的加成，猴子就等于多了一条命，可这不是不死，一旦对方察觉，轻轻一碾。
不只是猴子，就连丽莎，也会魂飞魄散。
哪怕真的成功了，丽莎本来就少了一魄，再被消耗，寿命至少减少十年，万一她本来就活不长，那直接就完了。
“为什么？”我是问女灵，但更是问丽莎。
女灵不是能被轻易左右的，居然肯帮丽莎犯傻？老安叔也不阻止？到底发生了什么，是我不知道的？
“猴子辞职了，在丽莎离开的第二天。”女灵跟我并排站在一起，望着外面。
已经很晚了，可是大多数的灯都还亮着，每一扇窗后，都有一个故事，每一盏灯，都有一份执念。
我之前的确劝过，不过他们都拒绝了，没想到猴子会直接辞职。
“那他怎么又出现在远洋科技？”
横一电子和远洋科技是用法阵连在一起的，我们暂时还没看懂，但根本上是没错的。
如果不是公司的人，也不进去，就不会受到牵连，这是规矩，规矩不能破。
否则他们早就把整个苏市都占领了，之前更不会让我平安出来。
我还真没想到，一切都是因为猴子之前，打给丽莎的电话。
当时丽莎正在医院陪护老安叔，老安叔受伤，时好时坏，又没完全清醒，丽莎自己还少了一魄。
虽然不说，但是身体上的不舒服，精神上的萎靡，都是很明显的，所以情绪就更不稳定了。
开始只是不接电话，可惜猴子契而不舍，一再的打，把丽莎气毛了。
“她就告诉猴子，她在横一电子，走不了了，她说只要是横一电子的人，都会死，嘲笑猴子运气好，总算是逃出去了。
赶紧有多远滚多远，再牵扯上，小心小命不保。”
“所以猴子就回去了？结果已经很明显了，但我实在太惊讶了，还是忍不住问道。
女灵点头，很复杂的看着我，“你不用总摆出不相信感情的样子，其实你也是这种人。”
“呵。”我笑着摇头，“这个玩笑，一点都不好笑。”
“唐辰，你都不认识自己了。”
“我不了解自己，难道你了解？”我不是故意跟女灵过不去，就是心里本能的不想承认。
莫离的记忆逐步清晰，我有时候甚至分不清，我到底是唐辰，还是莫离了。
我不愿意这样，更不愿意面临上辈子的选择。
女灵倒是没生气，而是一直看着我，“我当然了解，我救了你几次，一再的让你重生，回到原点，去救自己，可是你一次次的失败，最后这回，要不是乔桑放弃，你就又死了。”
“你是在提醒我，很蠢？”我不满的撇嘴。
“一个人只要死过，就会畏惧，哪怕重来几次，那种恐惧也会存在。”女灵再次看向外面。
我张嘴想反驳两句，却不知道该怎么说，只能闭嘴，不吭声。
“承认吧，你早就发现线索，也知道乔桑不对劲儿，但是你仍然舍不得，你跟猴子，做了同样的选择。”
女灵突然笑了，声音很轻的说：“我想看看，再有一次机会，真的有这次机会，两个互相伤害过的人，还能不能走到一起。”
烟被我掐断了，我刚放到嘴里，想抽，就发现点燃的那头已经在地上了。
女灵似笑非笑的看着我。
我心里突然烦躁，很烦躁。
“那你得保护猴子不死，不然容易看到谎言。”
死亡就是终结，那他们的最后，就是情深意重，肯为对方牺牲的。
但是如果活下来呢？
是啊，如果活下来呢，乔桑，你能放下仇恨吗？
你，愿意放下仇恨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