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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艘船，是摆渡船。”他根本没理会我的话，反倒自己说了起来，“但是上面没有阴气。”
我皱眉，他说的是真的，我能感觉到，摆渡船，杀猪大哥提过，是用来接引亡魂的。
但自从地府封闭之后，就被九殿阎君独占了，甚至偶尔的接引新鬼，在几个殿之间穿梭，也都是由他负责。
毕竟最初的判定，都是由生前善恶决定的，但是惩罚都是有时间的，比如说有的人应该在九殿受苦十年，然后因果两清，可以去转世投胎了。
现在转世是没机会了，但总不可能说一直关在九殿，所以就需要转到三殿之类的，过普通的生活。
跟人间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，甚至有的在三殿做了坏事，也会被打发到九殿去。
这就是举个例子，其实几殿的都有，摆渡船就是靠阴气操控的，刚才那上面的，都不是鬼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看我不耐烦了，他终于不卖关子了，很艰难的试图解释，“他们想要炼化地狱最底层，这里都是最强大的存在，哪怕被束缚，也不容易。
所以九殿以一殿之力，把法阵植入进来，不过，你就是个普通人，他们为什么要选你？”
我烦躁的揪了两把头发，他一直在说，这里关的都是英雄。
我现在不想相信杀猪大哥他们说的了，但更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。
他到现在，也是一口咬定，之前没见过我的父母，也不认识。
不过……
“他们还有意识，绝对不是普通人。”他说，就连那些傀儡鬼，生前也都是很强大的存在。
他说的很含糊，我也刻意不想问，“你想让我做什么？”
我关心的，也就只有这个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，他都救了我一命。
只要不是很为难，我也想尽快把这个人情还了。
他抬头看向上面，本来很朦胧，连脸都看不清，我却诡异的感觉到，他很低落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才开口，“我想让你，带我们出去。”
“好，不过……”我没有去说我也未必出去之类的，他既然这么提，就是有把握。
甚至就在等我答应，好指点明路。
我唯一纠结的，是他到底是什么人，想干什么，总不能他说自己不是坏人，我就相信他不是坏人。
我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善人，但要我为了自己的小命，害死很多无辜的人，我还真做不来。
而且……
“你确定只是想出去？”
人情是一定要还的，但怎么还，得商量着来，不能说控制我之类的。
他很干脆的点头，“你放心，我们只是想出去。”
“最后一个要求，让我看看你的脸。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就当我是突然脑抽了吧。
我就是有种很奇怪的预感，好像他的样子，他的身份，会让我大吃一惊。
“你确定要看？”他严肃的问道。
我心一咯噔，之前的预感更强烈了，他说是不想让我看，其实像个引诱我咬一口的毒苹果，不过我还是得上钩。
“要看。”
“好。”这回他回答的很干脆，甚至有一抹窃喜，我瞧瞧握紧鬼兵。
面前的空气再度扭曲，我一阵头晕，恶心，别提拼命了，连站稳都已经困难了。
终于平稳之后，他整个人，已经清晰起来。
“你……”我想过无数种可能，甚至面前站着的是头猪，我都不会这么惊讶。
下巴好酸，我眼珠子都瞪疼了。
“你，我……”我指了指他，又指了指我自己，“你是谁？或者，我是谁？”
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经历，恐怕没谁有过，又不是在照镜子。
他不是跟我长得一样，而是跟莫离长得一样，他身上的阴气已经又变了，而且比之前整艘船上的，加起来还要强烈。
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，他是莫离，我是谁？
“不对。”我赶紧摇头，我差点中计了，我当然是莫离，乔桑和女灵不会同时认错人。
一念及此，我就不慌了，鬼兵直接举起来，“说清楚吧，我不想恩将仇报。”
他眯着眼睛，夸张的扯了扯脸皮，示意他这是原装的，没整过。
“看你的表情，应该见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，对吗？”
我冷笑了下，没说是，也没说不是，“你是打算说，还有个孪生兄弟？”
好在他摇头，不然我真要忍不住动手了。
“那你知道，他是神族？”他不确定的问。
我想了下，点头，这也不算秘密，“所以呢？”
“神族在人间是受到制约的。”他很尴尬的摊手，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总之在神族撤离之后，仅剩的几个没离开的。
就都变成了一个模样，“应该跟你们说的血统是一个道理。”
“噗。”这里有好内伤，不过他身上的气息，确实让我有亲切感，而且是来自记忆里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，才又悲悯的看着我，“刚才的，是你的父母吧。”
这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，我继续点头。
“难怪，九殿阎君也不会放过你。”他让我自己感受，血脉之亲，肯定有牵扯。
心口一疼，我呼吸都跟着一窒。
“他们已经接近黄泉了，一旦进去黄泉，就会被彻底炼化。”他已经看到很多趟船来来去去，上面的傀儡鬼，也换了好多拨了。
“带我去。”我咬牙切齿说道。
哪怕他们之前还想杀我，我也不能真的看着他们消失。
手心都被抠出了血，我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。
没想到，这回他却摇头了，“我不能过去，九殿阎君手里有能克制我的东西。”
他拔了根头发，上面有很微弱的神力，“它能带你找到黄泉。”
他只肯在原地等我，或者我有本事消灭九殿阎君，他再过去。
“那你就好好缩着，别先死了。”我直接就走。
他的声音在身后远远传来，“传说地府有两个出口，一个是经奈何桥，转世投胎，另外一个，就是从黄泉冲破禁制，肉身还阳。”
肉身……还阳？
我一用力，头发竟然扎进肉里，我赶紧去拔，结果连点痕迹都找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