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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诡异？”
“脑袋在车窗上夹着？”
我和乔桑同时问了出来，乔桑关注的，是勇子的笑，我在意的，则是……
车窗。
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怀疑，那现在我就已经是确定了，那辆车子之所以在今天，那个时候离开，就是为了去见我们。
我当时清楚的看到，司机，也就是那个勇子，只剩下半个脑袋，伸出头来，喊我上车的时候，破损的那半边脑袋，刚好卡在车窗的下沿。
几乎是严丝合缝，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别扭，但也没多想，现在却真的有点惊悚了。
大爷很肯定的摇头，狗腿的看向乔桑，先回答她的问题，“是真的很诡异，我听说过死人有笑的，但是他那笑容，真的不对劲儿。”
村子里都是比较团结的，勇子再不合群，那也是村子里的人，死的时候，大家也都是去送了的。
大爷说，当时他的眼睛弯弯的，嘴角上扬，谁看到，都觉得心头发寒，觉得是被嘲讽了。
而且下意识的回头，总觉得，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，要发生了。
乔桑张了张嘴吧，显然还有话要问，不过不知道是没想好，还是什么，看了我一眼，直接板着脸，让大爷回答我的问题。
大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面向我，“没错，当时他们都在跑，谁都不知道后面怎么回事，你也不用想了，那里就不可能有监控。
后来……车窗就那么大，他想把脑袋缩回去，其实也正常，我是不会开车，也没有车。
但是村子里有会开车的吧，向他那样，一边探头看外面，一边开车，根本就做不到，没有那么长的胳膊。”
这点我倒是赞同，而且视线也不对，哪怕他就是奇葩的做到了，但他总不会是为了自杀吧？
一旦发生危险，他完全有机会直接把车停下，但他偏偏没有，执意把自己给撞死了。
哦不对，是夹死了。
这就……
我们正迷茫呢，外面就乱哄哄的一路喊起来，我只隐约听到什么，“老村长回来了，让所有人都去村办公室……”
大爷弱弱的看向乔桑，商量道：“老村长知道的比我多，而且大家都去，你们想问什么，问他们更好。
说不定白事先生也请来了，那可是个高人，肯定能知道咋回事。”
我当然知道，他这是在找借口，想要逃命，不过哦他说的也有道理，我冲乔桑点了下头。
乔桑也不松手，一路掐着大爷的脖子，往那个什么办公室走。
大爷当然不敢反抗，缩着脖子，要多委屈有多委屈，开始还让他指了两个方向，紧接着，就不需要他了。
人群稀稀拉拉的往前走，脸色都有点沉重，有的还聚在一起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。
我们跟在后面，不紧不慢的走着，顺便听他们议论的事。
突然，身后一个人大喊着追了过来，“歪叔？喂，你们是什么人？怎么跑到我们村子里来，还抓我们的人？”
一句话就跟爆竹一样，前面好几个人都跟着回头，看到我们的状况，脸上都布起了怒容。
“救命，快点救我。”见到自己人，大爷突然就不听话了，疯狂的扭动，手一直往前够着。
不用问也知道，他就是后面那个人，叫的什么歪叔了，也不知道好好的人，弄出这么个名字，是几个意思。
我是懒得理会，前面有几个人，已经对视了一眼，谨慎的往我们身边凑过来了。
隐隐的围成扇形，把我们包裹在里面，“快把歪叔放了。”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？来干什么的？为什么到我们村子抓人？”
“我好像见过他们，以前就来过村子了，现在又来，他们不会是勇子的朋友吧？那辆车……就是接他们的？”
“勇子就是个祸害，亏得村子里照顾他，活下来都不知道感恩，活该他短命。”
“就是可惜了李子，多好的一家人呐，丧良心哇。”
“都闭嘴，忘了老村长说过什么了？不许再提那个人。”身后最先叫破歪叔的中年人，板着脸低吼道。
其余的人果然都变了脸色，不敢再说了，不过个别的，还是不满的嘀咕，“有什么可怕的，有老村长在呢，白事先生也请来了。
我看大家这次都被不忍心，一家出点钱，把他直接治了。”
提到出钱，大家都有点肉疼的表情，毕竟这笔费用，对他们而言还是不少的。
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，犹豫着说：“勇子跟咱们，其实也没什么仇，还不是李子他媳妇，又生了个孩子闹的。
家里生个二胎，老大都不乐意呢，更何况勇子那样的，勇子家里都死绝了，李子可没有啊。
勇子来找麻烦，怎么着也应该是李子家掏钱吧，毕竟给咱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，人是他们家救的。
依我说，早就应该听老村长的，把勇子赶走。”
她说的火气都上来了，刻薄的撇嘴，好像刚才口口声声说李子家厚道，勇子恩将仇报的不是她一样。
不过这话里的信息量就太大了，我忍不住看了那个歪叔一眼，他被乔桑紧紧的掐着，脸涨的通红，呼吸都不通畅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对上我的眼睛，尴尬的低头，看来，那个妇女说的都是真的。
村子里的人对待勇子，可不只是不闻不问而已，甚至，在歪叔，和全村村民嘴里，很有威望，很公道的老村长。
还要把失去所有亲人，当时还是个小孩子的勇子，给赶出去。
这……
现在暴力事情太多，甚至很多校园暴力，都已经提到了日程上来，但是这种全村人欺负一个孩子的事，怎么着也不多见。
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内情？我心里一时猜测不出来，不过冲着勇子在村子里大开杀戒来看，对他们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感的。
女人的话，瞬间得到大多数人的赞成，“没错，这都死了三个人了，谁知道勇子他们还会不会回来，要不是当初……”
“够了，你们这么说话，不觉得亏心吗。”不远处，一个岁数有点大，看着跟歪叔差不多的大爷，颤巍巍的小跑过来。
正在说话的女人，顿时有点尴尬，就连之前抱着孩子的那个女人，也有点讪讪的。
直往旁边，自家男人的身后缩，男人爷们的挺腰，“李叔，您也别不乐意听，静儿的话是不好听，但道理没错吧？
要不是李子救了勇子，非要把人留下，那个鬼胎能活下来吗？
大家乡里乡村的，念在李子家没孩子，他非要养，那就随他养了，但这又生了二胎，弄出来这么大的事。
难道整个村子都应该给他陪葬，还不能说句公道话了？这事，李叔你总得给个说法吧？”
“就是啊，得给个说法吧。”
“是这么个道理。”
赞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，老村长已经把白事先生请回来了，又叫大家都过去，那接下来，就是要谈费用的时候了。
白事先生这种勾当，就没有个准确的收费，之前都说的很邪乎了，现在又连续死人，不用合计也知道不会少要了。
大家惜命，但不愿意出钱啊，哪怕每个人都出，那也不愿意，想找个冤大头，李子家的亲戚，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了。
李叔都被气乐了，拐杖颤巍巍的举起来，指向发飙的男人。
“亏良心？好啊，那咱们就说道说道，到底谁亏良心。
李子是光救了勇子吗？你家老大当时上山跑丢了，到处都找不到，你自己都放弃了。
是李子，大半夜的点着火把，把孩子找到，背下来的，怎么？也不该救了？”
男人的脸色有点尴尬，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：“我当然是感激李子哥的，但一码归一码，勇子能跟我家大娃比吗？”
“怎么就不能比？你家大娃要是没有李子，现在也是个鬼娃。”
李叔冷哼一声，男人就讪讪的不吭声了，李叔这才把目光移开，拐杖也跟着点了点，这回，指向后面一个女人。
“还有你，你当年生孩子难产，村里整不了，让去大医院，你家男人没赶回来，大家都嫌晦气，是李子把你一路背去医院的。
十八里山路啊，那次勇子也帮忙了，怎么着？你现在母子平安，就忘了当年的事了是不？
谈钱，好啊，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，你和儿子的两条命，值多少？”
“我，我那时不是感谢李子哥了吗。”女人的声音也低了下来。
李叔也懒的搭理她，又转向了别人。
我都听傻了，这可不是在死后写碑文，更不是什么自说自话的表扬之类的。
当事人都在面前呢，真有一点虚构的，这些人早就忍不住反驳了。
但现在一个个的都不好意思了，这李子……
简直就是活雷锋啊，我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，一定是哪里出错了。
不过他们倒是肃静下来了，眼看着李叔还是没有罢休的意思，旁边有人忍不住了。
“老村长在叫咱们，还是先过去看看吧，别天黑了之后，再出什么事。”
大家的脸色就比之前更难看了，普通人的认知里面，黑天才是鬼出没的时候。
车子都被开走了，勇子出现是肯定的了，都已经杀了三个人了，他们也不会真的单纯到，以为不会再杀别人。
而且之前死的三个人，可都跟李子家没有关系，非要攀扯，只是为了能不花钱，现在一提到可能出事。
那就都撑不住了，尤其看李叔的态度，就不可能妥协，他们也就都争着往前跑了。
竟然没人注意到，我们手里还掐着歪叔呢，就连刚才跟在身后，最先叫破歪叔身份的那个男人，都犹豫了下，也绕过去跑远了。
我忍不住撇嘴，看来，这里的人，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团结，在对待李子的事情上，我就看出来了。
现在只不过更上了一步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李叔的目光突然移向我们。
复杂的看了一眼，我心一颤，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，他就默默叹了口气，收回目光，转身伸手，“咱们也走吧，老村长肯定等着急了。”
手再次搭在年轻人胳膊上，这回，整个人都颓唐了很多，压根看不出来刚才吵架争执的气势。
抬头看了看天，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：“天快要黑了啊，不是村子里的人，能走的就赶紧走吧，再晚，就走不了了。”
心这次是真的揪紧了，这里除了我和乔桑，就没有其他的外人了，刚才的话，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。
在过来的时候，我还真的纠结过，要是想赶上汽车，我们现在就应该往回赶了，最多也不能逗留超过一个小时。
但是现在……
我询问的看向乔桑，这里显然是出事了，而且跟我们有关，乔桑的眼神也很深邃，却没有看我，而是在回头，看着勇子家的方向。
不知道在想什么，我叫了两声，她才回过神来，张了张嘴，突然看了歪叔一眼，又迟疑了。
“是不是有什么不对？”我隐晦的问道，同时用眼神给她示意，真要是有什么秘密，就把歪叔敲晕。
到时候我在加固两道封印，肯定不会出问题。
乔桑眼珠子转了转，却没动手，“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，我担心，老村长要说的，不是什么好消息。”
我一愣，那些村民可都以为会没事呢，不过我的预感也不太好。
所以点了点头，加快脚步，跟上大部队。
那个办公室，跟我想象中的真的不一样，竟然是一个破旧的山神庙改建的，有半边应该是倒塌过了，现在又用水泥之类的，给另外补上了。
看着就危险，那些村民倒是都很适应，一个一个的都挤了进去。
歪叔一个劲儿的使眼色，让我们也跟上，我思考了下，反正我们也想了解情况，索性直接走了进去。
轰……
之前还乱哄哄的屋子，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回头，死死的盯着我。
我脚步一顿，差点退出去，眼前不自觉的，看到最前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