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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先来的，不是吗？”我反而道。
他摇头，连看都没看，直接举杯就喝，“我是来过，但并没说要合作。”
“是吗？”我看着他，这信任的意思，表示的太刻意了，反而有点没劲，“我以为，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。”
刘大娘，傀儡人，甚至刘微的不寻常，可全都是他透露给我的。
他笑着点头，“那不如我再增加一点。”
“什么？”我也不由得好奇。
他突然伸出手机，晃了晃，“猪小弟朋友的信息，来的太快太详细，也太准确了，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查到的。
你不觉得吗？”
他一直看着我，微笑，不管是眼神，还是语气，都是朋友一样，没有丝毫的戾气，攻击力。
我却丝毫不敢放松，破神剑灵，杀戮无数，剑气可斩神，“猪小弟应该不会认错自己的朋友。”
所以呢？他把那个朋友杀了吗？
我眯了眯眼睛，已经有点不快，他的打算没错，可如果用这种手段。
我还真的要重新考虑，跟他合作的事，说我矫情也好，伪善也行。
总之原则上的事，我不想退让。
他前一秒还在得意，现在却突然收敛了神色，不过看我的眼神里，果然有了一抹嘲讽。
“我没杀那个废物，事实上，也不需要杀了他，我只是把该让他知道的，都放到他脑袋里。”
我这才松了口气，破神剑灵我没接触过，可我了解杀神莫离，还有破神剑。
对他的脾气，也算是能估计的到。
“该说的，我都已经说过了，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，为什么选择跟我合作？”
他轻轻招手，椅子就直接飞过来，跟着也不需要我客气，就直接坐了上去。
看来我之前说的什么先来后到的话，他是半个字都不信。
不过也对，我没有那么强的本事，还是老老实实自己搬椅子过来，坐的离他不远不近。
“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。
至于杜经理，本来我跟他也有的，那就是你。”
甚至他真的进入这个房间之前，我还没有做出最终的选择，可以说，之前是我们彼此之间，互相的试探。
但现在，显然能谈谈了。
他是破神剑灵，是上古神器，跟随了杀神莫离上千年，杀戮无数。
甚至连真神，都不知道斩杀过多少，他眼中的莫离，跟我听到的，甚至是之前看到的那些破碎片段里的，都不一样。
“神圣无情，人命如蝼蚁，这句话你也知道了，莫离是真神中，最惊才绝艳的一个，眼睛里更不会容得下普通人。”
没想到，他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，就把我给惊住了。
哪怕心里有了一点准备，可是……
我舔了舔嘴唇，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，可还是克制着，什么都没问。
他一直盯着我的反应，此时倒是流露出一丝欣赏来。
“当年的大劫，人族也有记录，加上桑公主的描述，你应该也知道了，不过你不清楚的是，神族并不是为了给人族更多喘息的时间才离开。
而是，把这里当成了圈养场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哪怕再笨，也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劲儿。
“当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易变，整个空间都在毁灭，如果执意留下，神族会是最先灭绝的一个。”
破神剑灵没有任何情绪，毕竟他的眼界，也是跟随着莫离的。
当时神族乱成一团，除了一些不知道怎么办的，剩下的几本分成两派。
一派支持屠杀人族，巫族，甚至地府，把一切跟神族抢夺资源的生灵，全都绞杀干净，至少能延缓灭亡的时间。
另外一派，则是想要离开，但是呼声并不高，神族高高在上，但那也只是在这个位面而已。
一旦真的离开，能选择的就只能更高一层，到时候说不定还没等站稳脚跟，就已经被当成入侵者，屠杀干净了。
当时选择离开的这一派人里面，是以莫离为首的，他耗费大量的心血，才算出可以离开的途径。
然后，提出了一个绝佳的计划，让所有人都同意，冒险离开。
“什么计划？”我有点惊讶，这跟我了解到的，完全不同。
乔桑明明说，是真神全都离开，莫离不放心，才冒险独自留下，守护人族。
我心里复杂的厉害，好像有两个小人，不断的撕扯，一个告诉我，莫离是为了所有的生灵，只有这样才能免于杀戮。
另外一个小人，则是疯狂的冷笑，让我别做美梦了，莫离就是个小人，一切都是他在搞鬼。
我死死盯着王世达，追问道：“什么样的计划？”
“很简单，莫离的计划是，把空间变成圈养场。”
他一字一顿的说道。
当时的大劫到底是什么，哪怕是破神剑灵也不清楚，虽然他也算是亲历了，可到底只是一柄剑。
而且劫难毕竟还没发生，而且没人在他耳边说的那么具体，他也并不在意。
哪怕到了现在，他也还是不清楚。
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莫离的主意是，在整个空间里，种下一种神喻，日久天长之后，这些还剩下的生灵，就会变成最好的养料。
大劫之前，神族回归，靠着这些力量，足以支撑过去，之后天地规则会重整空间。
神族，还可以继续称霸下去。
“什么？拿整个位面当成养料？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复出这句话的。
我不断摇头，“不，不会的，我拥有莫离的记忆，哪怕只是一部分，但他肯定是真的在意这些人命，在保护人族。
不会错的。”
我能接受莫离自私，也能接受他没那么完美，但是拿整个空间的生命去做筹码，这是什么样的打算？
我紧紧攥着拳头，根本不能接受。
王世达却冷笑连连，“你接受不了，是因为你站在人族的立场，如果你经历了当时的绝望，你就知道，能为神族想出一条路来的莫离。
是神族的英雄。”
哪怕到了现在，破神剑灵也还是很崇拜莫离，这种感情，我的确理解不了。
“而且这件事，只有几位神族的长老知道，为了不泄露出去，造成什么困扰，变故。
尤其是担心，上面一层的存在，会来收割，所以莫离不惜成为叛徒，留在这个位面。
一来是为了看着成果，二来，也是为了给神族传讯，不至于在虚空中迷失，更不至于算错大劫到来的时间。”
我没吭声，哪怕他说的再有道理，我也不赞同这种说法。
因为自己的种族要生存，就可以无视其他人的命吗？那跟残暴的巫族，又有什么区别？
“你要是不能接受，就别听了。”他耸耸肩，无所谓的表示，反正之后的事，他也不清楚了。
“后来，倒是跟你知道的差不多了。”
“你确定不是在逗我？”我有点火气上来，跟我知道的差不多？
他很显然知道，我听说的情况是什么样的，跟他说的，完全千差万别。
他说的差不多，是讽刺吗？
破神剑灵难得疲惫的摇头，“不是，杀神莫离杀伐果断，断情绝爱，如果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走。
可能就没有这么多事了，但他为了更了解这几个种族，防止有什么变故。
所以决定亲自去看看，人族他根本没怎么在意，当时最强悍的就是巫族了。
所以他把精力，投降了都桑……”
他的眼神很怪异，我突然有点心虚，可瞬间就调整过来了，“有话就说。”
不过心情倒是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平静，去了都桑？那不就是认识乔桑的时候吗？
我万万没想到，乔桑痛苦了千年的感情，开始竟然是这么卑劣的原因。
“你也不用这幅样子，虽然我很诟病，不过倒是如你所愿，他一开始很凉薄，但却被那位都桑公主吸引，真的爱上她了。
也许是神族都已经离开，他一个人太寂寞吧？我问过，他没说。”
破神剑灵到现在，都认为，那是莫离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，他竟然觉得，他们可以在一起度过千年。
哪怕大劫真的来了，他也不至于护不住一个女人，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，他竟然把关于这个计划的记忆。
直接抽取出来，封印了，“甚至后来，他一点点剥离冷漠，高傲，还有进入都桑的目的……
他已经不再是真正的杀神莫离了，而只是一个爱上桑公主，痛苦到不能自拔的普通人。
那之后的事，就跟你想象中的一样了。”
他拯救人族是真的，以一己之力封印都桑也是真的，因为乔桑痛苦到自灭也是真的。
甚至生命的最后一刻，还要用破神剑，镇住都桑，保天下千年太平，也都是真的。
“只不过，这一切都不是真正的杀神莫离，至少不是完整的，他留在契机，想要跟桑公主再续前缘。
可惜，这一等，就是千年后，所以当初的封印也到时间，开始自我解封了。”
破神剑灵很低落，也不知道是在怀念曾经的莫离，还是同情后来变的平庸的那个杀神。
“你接收的所有记忆，都是他变成桑公主的莫离哥哥之后的。
后来也是一步步的在融合，你肯定发现了，莫离的性格很不固定。”
我点头，狠狠搓了把脸，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。
这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，可能说哪个是假的呢？
“那我算什么？”我不想钻牛角尖，可莫离是不完整的，以这种不完整的灵智，转世之后的我，会不会也受到影响？
我是真的慌了，甚至之前被大祭司抓住，被困在黄泉水中，或者知道大劫会来，真神降临的时候，都没有这么惊恐。
我可是真怕，那些回归的情绪，冷血，蓦然，会渗入到我身上。
王世达不屑的看了我一眼，让我不用紧张，“如果你真的是莫离，我现在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“你确定吗？”哪怕他保证了几次，我还是不敢完全放心。
他气的直接站起来，不过到底没有直接离开，“你根本不是真正的杀神莫离，就跟吸收了神族一丝气息的人，他也不是神族。
你的情况很特殊，不过这点，我很肯定。”
他严肃的，让我连怀疑都做不到，不过我不是真正的莫离转世？他倒是第一个这么说。
可对于我真正的身世，或者再仔细的情况，他就怎么都不肯说了。
“呼，呼呼……”我深吸了好几口气，才勉强压制住愤怒。
“好，我相信你，不过，你一直在说，杀神莫离的选择没错，为什么还要反对他？
还要跟我连和对付他？别跟我说你怕死，那是在侮辱破神剑，也是在侮辱我的智商。”
剑灵无形，哪怕被融合，也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，跟在破神剑里面，没有太大的区别。
如果是别的什么，比如那滴眼泪，或者是对乔桑的那一抹执念，一旦拥有自己的身体，不想再失去，改变主意倒是可能。
但破神剑灵……
我刚才情绪的确不稳，不过也一直没放松，对他的观察，他丝毫没掩饰，对人族的蔑视。
甚至神族降临，会带来真正的毁灭，他都没多眨一下眼睛，这种的存在，会在意这个身体吗？
恐怕早就不耐烦了，要不是莫离的需要，他一天都不会坚持。
“我跟你合作，是为了杀死莫离，真正的莫离。”他倒是一点没掩藏，“这是莫离的意思。
在用破神剑，镇住无间之后，他又回去过一趟，把我抽取出来。
只是没人知道，当时他已经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，质问我，不过我曾经答应过他，所以怎么都不会说。
他其实可以抽取我的神识，亲自查看，换成以前的莫离，也一定会这么做，但他没有。
他甚至没有再问第二遍，只是叮嘱我，一旦他复活，记忆回归之后，不计一切代价，杀了他。”
也是那个时候，他用最后一丝神力，给破神剑灵塑造了一个身体。
跟随着自己的气息一起抛了出去，神族无法轮回，他也只能做了最大的努力。
至于结果怎么样，经过多长的时间，他根本不知道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，他自己转世之后，破神剑灵塑造的身体，也会跟着轮回。
但是不会真正归位，毕竟他是想要像个普通人那么生活，跟乔桑再求一段缘分。
他心里其实还在期待，最担心的一切可以不用发生，那样破神剑灵就会一直沉睡。
如果……
“如果一切都不能如愿，时间刚刚好是大劫之前，他设下封印复苏的时候，那么转世之后的莫离，也就是你。
就会应召唤，进入无间，抽出破神剑，释放出剑灵，我就会跟身体重合。”
破神剑灵，好吧，现在应该叫他王世达，其实在无间的时候，他是见过我一面的。
“当时你太渺小了，当然感觉不到，而我离开的又太快，不然你以为破神剑会断吗？
可笑都桑那些蠢人，还以为是一千年的努力有效果了，还以为能离开无间，再次称霸空间，践踏人族。
却不知道，神族早就已经撕开裂缝，现在只是时机还不到，怕影响了最后的计划。
但是巫族，却必须压制，整个空间都是神族的养料，怎么能允许他们破坏，消耗。”
破神剑灵的语气开始尖锐，甚至眼睛里，都带出了杀气。
哪怕被封禁的再久，他骨子里也还是那柄上古神器，在他眼里，只有真神才配得上他。
也只有杀戮，无尽的杀戮，才能让他热血沸腾。
这倒是让我疑惑了，“你根本不反对神族的计划，甚至，你还盼着能在跟随莫离，对抗天劫，我说的没错吧？”
如果是别人，我根本不会问，可是对破神剑灵，我还是保持了一份尊重。
并不是因为他强大，而是因为这是他的信念，一杀无前，虽然他现在想要指着的，都是我想要守护的。
王世达毫不犹豫的点头，“没错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杀莫离？你不是应该希望真正的莫离回归吗？”我是高烧了吗？
怎么觉得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了？
王世达前一秒还很振奋的气息，突然变的低沉下来，甚至我心酸的都差点落泪。
这根本不是我的情绪，破神剑灵果然强大，竟然能破开我的心防。
“因为，曾经的杀神莫离，是我的主人，我当然还想跟随他，再次征战，对抗天劫。
但在无间，舍弃一切荣光，变的普通的莫离，却是我的朋友。
他不愿意伤害桑公主，更不愿意面对陌生的自己，我想要再见到主人。
可我更不能失去朋友。”
王世达盯着我的眼睛，说的很恳切。
“呼……”哪怕知道他没有恶意，我还是不习惯，接受其他人的情绪。
强行驱逐出去之后，我才睁大眼睛，问道：“我可以怎么做？”
如果他自己能做到，现在根本不会站在我面前，所以，我直接问了出来。
他突然低头，“没人能阻止真神设下的屏障。
唯一能杀死莫离的方法，就是杀了你，让苏醒的记忆，彻底停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