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:对峙

泠泠七弦上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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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兄弟两人出了客栈,随意找了一间最近,又较为冷清的酒肆相对而坐。

    向来和睦的兄弟二人,如今坐在一起气氛却显得十分尴尬。

    “五哥想谈什么?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,李文允很想跟从前一般笑着面对他,但却始终做不到,脸色反而说不出的难看。

    李璟临心知此刻的气氛很不适合交谈,可他迫切的想要知道,他们之间究竟发展到了何种地步,遂直接询问道:“关于她的事情,你知道多少?”

    “都知道了!”如实回答完,李文允稍稍犹豫过后,还是忍俊不住的问道:“五哥,你打算让泠兮一直这样冒充下去吗?”

    拧起了眉头,李璟临没想到她对自己这位亲弟弟如此推心置腹毫无隐瞒,竟然连性命攸关的事情都告诉了他。

    回想她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事事糊弄的态度,李璟临心里忍俊不住的泛酸,勉强保持着平静说: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那你也应该明白她对我而言的重要性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!此事我会为你保密。”轻点着头承诺,李文允也知此事关乎他们的性命,不可妄加言论,只是他仍放不下夜泠兮,迟疑了一下,继续询问道:“泠兮的事情,五哥你有什么打算?”

    “王妃之位多少女子求之不得,而她要的也不过是荣华富贵一世,我可以许给她。”明知她不贪图名利富贵,但此刻的李璟临心中对她怨怒至极,言语之中刻意贬低她,同时也委婉的告诉李文允,她这一辈子都会是他的王妃,好让他趁早死心。

    李文允也不傻,自然听得出他话外之意,既尴尬又有些气恼,皱紧了眉头替夜泠兮辩驳道:“泠兮不是贪图权贵之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你不了解她!”明显感觉到他在生气,李璟临心里也越加怨怪夜泠兮。

    在众多兄弟之中,唯有李文允与他关系最好,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二人从没因为任何事情红过脸,如今为了夜泠兮他竟然对他生气,心里已然将她视为了红颜祸水。

    “我虽不知五哥你对她有何误会,但她待人真诚有情有义,之前在洪州,那些灾民也都是她出钱救济,如此善举,足以说明她绝不是贪图权势富贵之人。”倏然站了起来,李文允气愤填膺的说着,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污蔑夜泠兮。

    “笑话,她若待人真诚你会不知她的身份?她若有情有义,又怎会违背对我的承诺,还背着我来引诱你?”怒斥出声,李璟临此刻已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。

    “五哥,请你放尊重些!泠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,是我自己……”声音戛然而止,李文允自知以他和夜泠兮如今的身份,说爱她只会让大家都难堪,遂硬生生的将未讲完的话语咽下,放低了声音说道:“罢了!我只希望五哥你能真心待她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多余的真心给她!”同样压低了声音,李璟临说得没有丝毫的迟疑。

    听闻此话,李文允忽然想起了某个人,不由冷笑道:“呵呵!我差点忘了五哥心里的那个人。你对她用情至深,想必日后定是要娶她为妻的,那么泠兮呢?你打算如何安排?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家事,与你无关。”他一口一声泠兮,叫得如此亲密,李璟临即愤怒又嫉妒,一掌拍在桌面上倏然起身,脸色阴沉至极的继续说道:“倒是你,别忘了自己和她的身份,乱了伦理纲常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一时无言以对,李文允默默地低下头,他爱而不得,可他得到了却不爱,心有不甘然而又无可奈何,痛苦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眼见他神色哀伤,李璟临于心不忍,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言语太重,再次放低了声音,稍稍缓和了语气道:“文允,我们不该为了外人而伤和气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!”他说得在理,亲兄弟确实不宜伤和气,于是李文允轻声着道歉,但仍是不死心。

    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在掩饰自己的内心,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说道:“五哥,你也曾尝试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,你既不爱她,可否休了她,将她还给我?”

    相爱却不能相守?李璟临刚刚压下的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,此话似乎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,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。

    他也不知为何,明明很肯定自己不爱她,然而心里却莫名的在乎着她,无数次想要将她的一切占为己有,即使知道了她不忠,他也不想轻易放开她,就算那个人是他最亲的人,他也不愿割让。

    “文允!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紧拧着眉头,李璟临俊美如画的脸上写满了愠怒。

    “五哥,你是最了解我的,我决定的事情,没有人能够阻止,这一辈子我非她不娶。”一改往日的谦和,李文允此刻的态度坚定,又极其强势。

    虽然她是别人眼中的幽王妃,但李文允却知道她是事出有因,他不在乎她的过去,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,只在乎她是否开心快乐。

    他心知李璟临心有所爱,往后等待她的将会是无尽的寂寞与孤独,与其看她受苦,倒不如自私一回,只要她愿意,他甘愿舍弃王爷的身份,从此隐姓埋名,与她归隐山林。

    “你当真要如此?”他坚定的态度,让李璟临难以置信,确实如他所言,他决定的事情,没有人可以去阻止,就像当初他不顾父皇的反对,毅然决然的选择四处云游一般。

    “是!”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,李文允内心的坚决毫不保留的写俊雅的脸上。

    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,兄弟两人眼光交错,充满了浓浓的敌意,谁也不愿作出让步。

    “泠兮?”

    正当兄弟两人僵持不下时,夜泠兮的身影忽然映入李文允的眼帘。

    此刻的她已然换回女装,冰蓝色的湘裙着身,将她高挑匀称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完美,黑亮的长发简单的绾了个发髻在脑后,没有多余的装饰,却显得格外清雅大方。

    不施脂粉的脸依然是那样的倾世绝美,眉心处那一抹娇艳欲滴的胎记,为她平添了几分娇媚之态。

    自从知晓她是女儿身后,李文允也曾幻想过她女装时的模样,此刻见到她原比他脑海中所勾勒出的还要美上数倍,情不自禁地看得有些呆了。

    “呵呵!你们怎么在这里?”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,夜泠兮直感觉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先前与李璟临一同回到客栈后,她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客房。

    她心里窝着火,本想着找花百灵聊天,哪知她竟和北堂胜两人卿卿我我的在一起赏月,见他们难得如此好的气氛,识趣的没有去打扰。

    既然无人谈心,于是她便打算一个人出来找个地方借酒消愁,哪知刚踏进酒肆,就看见他们兄弟两人矗在那儿,也不知发生了什么,剑拔弩张的对峙着,刚想要开溜,却听李文允唤了一声,无奈之际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。

    “滚回去!”转身瞧去,李璟临见她打扮得如此娇美动人,心里顿时火冒三丈,再加上之前与李文允的争执,一时间将所有的怨怒之气通通发泄在了她身上。

    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通,夜泠兮微微愣了愣神,随后蹙起了黛眉,不甘示弱的回击道“这里可不是你的幽王府,你没资格命令我,要滚你自己滚。”

    一时无话反驳,李璟临更是觉得挂不住脸面,三两步上前拽住她的胳膊,毫不怜惜的拖着她便往外走,一旁的李文允见他如此粗鲁的对待夜泠兮,心里也是恼火至极,不管不顾地上前拉住她的另一只胳膊。

    忽感身后多了一股力道,李璟临下意识的回头瞧去,视线立即对上李文允那双带着怒意与不满的眼眸,兄弟两人再一次僵持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做什么?”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他们分别拽着,夜泠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转过头,李文允一脸认真,且语气坚定的对她说道:“泠兮,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,只要你愿意,我现在就带你离开,让你摆脱王妃的虚假身份。”

    “你敢!”怒喝一声,李璟临亦是转头看向夜泠兮,心里莫名的有一丝害怕,怕她真的会离开,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问道:“你又想要出尔反尔吗?”

    忽略了李璟临的问话,夜泠兮傻傻的看着李文允,惊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个幽王妃是假冒的,遂奇怪的询问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“百灵都告诉我了,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已,我不在乎你的过去,我对你的承诺依旧算数,只要你愿意,我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。”如实回答着,李文允又强调一次自己的决心。

    原来是花百灵那个大嘴巴,夜泠兮忍俊不住的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她一句。

    对上李文允真诚的目光,心里对他感激不已,可她也明白,如果他真搅合进来,那么他们兄弟之间势必会闹得不可开交,她不愿看到那样的画面,更不愿当个罪人。

    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,夜泠兮对他说道“谢谢你文允!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可是我自己的事情,自己会解决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李文允还想要再说些什么,然而李璟临却倏然用力将夜泠兮拉入了他的怀中,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,推着她飞快地离开。

    一路拉拉扯扯的回到客栈,李璟临始终对她不放心,阴沉着俊脸,一言不发的在她身边守了整整一夜,直到第二天清晨,才又拖着她坐上准备好的马车直奔京城。

    虽然被夜泠兮拒绝了好意,但李文允却并不死心,眼见她被带回京城,立即雇了辆马车,追在她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