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耿灿灿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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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购买比例不足, 此为防盗章  今天的私人牌局,阮糯就是奔着沈逢安去的。她选好目标后, 在自己的人际关系圈里翻一遍, 最后拣出有资格为她引路的。

    她跟着人进场子, 躲在引路人后面, 假装自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。

    大家刚到场, 还来得及坐下, 抬头一看, 嘿,制片人陈姐带了新人来。

    是个没毕业的小姑娘, 肤白貌美, 波涛汹涌, 清丽中透着浑然天成的妩媚,一颦一笑, 天真灿烂, 极为诱人。

    “你胆子够大的, 今儿个老沈也来,你敢带人?”说话的人,是正阳集团的老总,他往阮糯身上探了眼,视线牢牢黏住, 嘴里的话冲陈姐说:“最近待哪个剧组, 又缺钱了?”

    陈姐和一般的制片人不同, 她家里够有钱, 不然也混不进这群人的圈子。阮糯与她曾有数面之缘,这个制片人很喜欢她,曾经想要为她牵线,搭上圈里的大腕。只可惜当时阮糯一心扑在陈寅身上,对自己的事业压根不上心。

    阮糯投其所好,花一百万买了件珠宝送给陈姐。人与人交往,迅速建立起友谊的最佳方式,就是用钱表现自己的诚心。没有谁会拒绝殷切的讨好。

    她的投资立马得到回报。陈姐是个聪明人,知道该如何提供最便捷的路径。

    那人刚说完话,陈姐怜爱地将阮糯推到前面,“什么缺钱,怎么说话的,我带我们家小姑娘来长长见识。”

    刚说话那人敲了敲牌桌,“既然来了这,待会肯定要上桌的,我们玩的大,你替她出钱?”

    不等陈姐说话,阮糯软软开口:“我有钱。”

    “多少钱?”

    阮糯郑重其事地伸出五个手指,声音清亮,“五百万。”

    大家笑起来。

    阮糯也跟着笑起来。她笑得局促,脸蛋扑扑红,晕晕两朵,清纯中透着性感。众人的笑声渐渐低下来,炽烈的目光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不一会,有人将陈姐悄悄拉到一旁,问:“这小孩挺好看的,谁家的,有主了吗?”

    陈姐瞧一眼旁边坐在沙发上的阮糯,“没主,就是个小新人,纯得很呐。”

    今天的局,因为有来头的人多,好不容易这么多人凑一块,其他想要攀资源的人自然闻风而来。除了陈姐,还有几个人带着年轻俏丽的女孩过来。

    除了沈逢安,人都到齐了。

    “老沈说让我们别等他。”说话的人刚收到短信,话刚说完,在场好几个人的目光顿时黯淡。

    虽然说沈逢安出了名的清心寡欲,但是没谁不想搭上他的。试试也好,万一有机会呢?

    牌局进行到一半,阮糯提出要到外面透气。她刚被灌了酒,大家也没拦着,就随她去了。

    阮糯直接搭电梯到天台。刚迈出去,望见天台边有人,清癯英俊,棉麻白衬衣笔挺西装裤,瘦白手指里捏一串红玛瑙佛珠。

    男人显然是刚进会所,大概是临时有事,所以到天台打电话。会所信号不好,隔音墙太厚。

    阮糯故意没看他,走了没几步,胃里一阵翻天倒地。

    她压根不会喝酒。

    沈逢安皱起眉头,他微转眸光,不悦地往旁边瞪一眼。

    是个年轻的女孩子,吐得眼泪都出来了,鼻子一抽一抽的,狼狈至极。

    女孩子抬起目光,恰好对上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阳光下她的肌肤又白又透,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。她不安地垂下眼眸,语气里带了几分颤抖与愧疚:“不好意思,不是看到你才吐的,我喝多了,稍后会叫人清理干净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对着他说的。

    沈逢安没有搭理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三秒,而后默着脸从另一扇门离开。

    十几分钟后,阮糯整理好自己重新回到牌局。

    大家的声音明显轻很多,陈姐拉着阮糯坐下,指了指里面的隔间,低声说:“沈总来了,在里面休息,你动作轻点。”

    阮糯点点头。

    又过半小时,沈逢安小憩完毕,从隔间出来,他扫了扫人群,目光触及阮糯时,唇角微抿,随即迈开长腿往沙发上一坐。

    “你们自个玩,别管我。”

    大家顿时放轻松,恢复之前的热闹。

    好几个老总身边都坐了人,大家都是老江湖,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,阮糯被盯得最热烈,但没人上去跟她搭讪。因为她不上道。

    陈姐临时有事要离开,问阮糯要不要一起走,阮糯往里探了眼,摇摇头,轻声说:“好不容易来了,我再待一会。”

    依规矩,陈姐没告诉阮糯沈逢安的身份,沈逢安不喜欢别人随意透露他的信息。陈姐心知肚明,只是不好意思点破,怕女孩子失望。

    沈逢安都好几年没交过女伴了,要入他的眼,有点难度。

    沈逢安坐在最里面,半边脸隐在灯罩投下的阴影中,他喜欢人多的地方,但不喜欢与人交谈,去年信了佛,整个人越发寡言。

    他注意到女孩子的目光,并未有所动容。只是在之后女孩子被人灌酒的时候,微微抬起眉眼,朝那边挪了一寸。

    她笑着接了酒,一杯饮尽又是一杯,中途往门外去,回来又重新喝。喝醉了,一眨眼,牌桌上输两百万,这一回,她自个主动要酒喝了。

    她喝了酒,眼神楚楚可怜地往沙发上望,那人依旧假装没有看到。阮糯收回视线,醉醺醺地站起来,勾起一抹沮丧的笑意: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
    没有用里间的洗手间,特意跑到外面的洗手间。

    她刚推开门,一直窝在沙发里的沈逢安忽然起身,慢悠悠地往外面去。

    大家一瞧,心中惊讶,有人悄声说:“我没看错吧,刚刚老沈也出去了?”

    有人笑起来,“等会你看他手里捏的是佛珠还是烟,不就全明白了吗?不过说真的,小陈带来的那个小姑娘,皮相好气质佳,万里挑一,谁看了不动心?要不是她对我没意思,我早就往前冲了。”

    那小姑娘谁都没瞧上,就往老沈身上多看了几眼。能来这里的,家里都有点底子,对上眼凑一块,各取所需,身心皆宜。

    小姑娘人长得漂亮,只可惜心太大。肖想谁不好,竟然妄想啃下老沈这座万年冰山。

    阮糯从厕所出去的时候,走廊边站了个人。手里的佛珠收起,取而代之一只香烟袅袅燃起。

    她擦了眼泪,礼貌地喊了声:“沈总好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靠在墙上,气定神闲地看她。女孩子瘦瘦白白,一双眼氤氲水汽,像被雾蒙住的娇花,有种极易摧残的脆弱。

    刚在牌局上,她看了他很多次,几乎每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会用那种目光看他。可她的眼神里,似乎又带了点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量价。她将全场的人都量了遍,最后将算盘落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真是年轻气盛不知死活。

    “今年多大了?”

    阮糯柔声说:“二十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掸了掸手里的烟,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,“不小了。”

    阮糯主动走过去,毫不避讳地问:“沈总多大了?”

    沈逢安饶有兴趣地吐出句:“三十六。”

    阮糯簇起甜甜的笑容:“沈总看着不像是三十六的人,像二十六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真心话。沈逢安高高瘦瘦,皮肤白,五官棱角分明,气质正经而禁欲,像深冬寒夜中吹过的一阵风。

    他低垂眼眸,目光定在她脸上,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“刚刚整场都没人和你搭讪,你白来了。”

    女孩子秀挺的鼻尖一点红,大眼睛樱桃唇,看人的时候一道清澈眸光,似乎要看到人心底去。

    她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停下来,小脑袋歪歪靠在墙上,一把绵软小嗓子听得人耳朵痒:“可沈总不就和我搭讪了吗?”

    沈逢安一愣,随即笑了笑,话语直白:“想找人捧?”

    女孩子张着水盈盈的眼眸,“嗯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一根烟抽完,掐了烟头,“小孩子踏踏实实的不好吗,非要往这凑。”

    沉默几秒后。

    女孩子咬着下嘴唇,细声细气地说:“因为想要一步登天。”

    她诚实得近乎笨拙。声音委屈,却又说着理直气壮的话。不可否认,她确实有一飞冲天的潜质。长成她这样,不当明星太浪费。

    沈逢安笑出声,“现在的小孩要都像你这样,祖国的未来就要毁灭了。”

    女孩子立马接茬:“看不出来,原来沈总还是个根正苗红的爱国好青年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笑道:“嘴皮子功夫倒挺厉害。”

    女孩子仰起头,“其他地方也挺厉害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发怔几秒,而后笑得开心,他转身离开,被人拉住衣角。

    女孩子软糯糯地问:“我喝了酒,沈总能送我回去吗?”生怕他不答应,尾调带了哭音。

    他站着没动,难得耐心,逗小猫小狗似的,抛出句:“我凭什么送你回去?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    女孩子的声线格外绵软:“不知道,只知道你们都是大佬。”她揉揉鼻子,继续说:“他们都结婚了,只有你手上没有戒指痕迹,我有道德心,不做破坏别人婚姻的人。”

    是了,小女孩刚来,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。沈逢安回眸一探,见她低垂着眼,一双小手不安地绞着,壁灯融融暖光下,她的肌肤似洁白花瓣,吹弹可破。

    他虽吃素已久,但还没有彻底化作圣人。看到美丽的花骨朵,偶尔也想要吃干抹净。

    沈逢安不慌不忙地往西裤里一插,手指尖同时触到佛珠和一包烟。他犹豫半秒,而后掏出那包烟,一根烟叼在嘴里,弯腰凑近,深邃的目光往她脸上一量:“点烟。”

    他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,嘴里轻声念叨:“让你现在这么嚣张,等会我吓不死你。”

    说干就干,陈寅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起来,迅速将自己脱个精光,然后重新躺进被窝。刚闭上眼,想起什么,觉得哪里不对,侧眸一看,她穿得太整齐,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。

    他暗搓搓地去解她的裙扣,一身车厘子红衬衫裙,衣扣从领子一路到过膝处,刚解没几颗,忽地听到耳边传来女孩子慵懒的声音:“乖崽,你干什么呢?”

    陈寅一吓,没想到她这个点就起床了,平时她赶通告,他得将门敲破了才能喊醒她。今天倒好,醒得这么早。

    他稳住自己的慌张情绪,佯装淡定,抛出一句:“干你呗。”

    女孩子一脚将他揣下去。

    陈寅攀着床沿边挣扎爬起来,女孩子已经从床上坐起来,大概还没清醒,睡眼惺忪,怏怏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陈寅瞄准机会,屁颠屁颠凑过去,“阮糯,你得对我负责,昨晚你强了我!”

    她皱眉。

    陈寅赶忙展示自己健壮的身体,指指她,又指指自己,“你别不认账,我衣服都被你扒光,昨晚咱俩缠绵了一夜,现在我腰还疼着呢。”

   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以为会从她脸上看到苍白悔恨的神情,又或者从她嘴里听到高分贝尖叫的声音,但她半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,只是伸个懒腰打个哈欠,像平常那样对他颐指气使:“乖崽,我饿了,去做早餐吧。”

    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。

    陈寅不甘心地往她身前一撂,加重音量强调:“昨夜,在这张床上,我俩,睡了。”

    她穿拖鞋往前走,“哦。”

    陈寅跟上去:“你倒是急啊,尖叫啊,痛哭流涕啊。”

    她不耐烦地扫了扫他,“又不是没睡过。”

    陈寅愣住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,她怎么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节!好歹也问一句到底是谁强了谁啊!

    女孩子已经走到门边,忽地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陈寅兴奋地看过去,“你是不是现在回过劲了?要我借个肩膀给你哭吗?”

    她:“别晃你那鸟,没你爸的好看。”

    陈寅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。

    不一会。

    陈寅重新收拾好自己从房间走出去,客厅中央,女孩子正翘着二郎腿,叫嚷:“乖崽,下面给我吃,记得放鸡蛋和火腿肠。”

    陈寅闷闷地走到厨房。油滋滋沾锅,他拿着锅铲,整个人游离天际之外。

    顷刻。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一闪而过,是希望的曙光。

    锅火都来不及关,陈寅冲到阮糯跟前,小心翼翼试探问:“你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,所以就算咱俩真睡了,你也觉得无所谓?”

    她的淡定令他无所适从,他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了。

    一定是这样,阮糯肯定还惦念着他。

    不等女孩子回答,陈寅俯下身凑近,“阮糯,你要还想睡我的话,我不介意为你献身的。”

    阮糯抬脸咪眼一笑,“这样啊——”

    陈寅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:“我绝对不告你性骚扰。”

    阮糯拿起旁边的烟灰缸往他膝盖上就是一砸。

    陈寅腿软,噗通一声半跪下。

    不远处,锅里的水已经沸腾,滋滋往外冒白气,顶着锅盖,蹭蹭作响,声音太大,以至于屋内的两人没能听到大门口轻微的动静声。

    沈逢安提前回来了。

    昨晚打视频电话的时候,正好在转机,一大早下了飞机就往西郊别墅赶。

    他打开门,一进去就看到陈寅半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阮糯正在骂他:“陈寅,你脑子是不是有病?”

    陈寅气喘吁吁:“对啊,我脑子里有你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蹙眉喊了声:“陈寅——”

    陈寅余光瞥见沈逢安的身影,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,千钧一发之时,立马冲阮糯吼了句:“我脑子有你妈!”

    刚喊完,他抬头看见阮糯从沙发上站起来,一路小跑着冲进沈逢安的怀中,几乎挂在沈逢安身上,撒娇地喊:“沈叔叔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亲亲他的额头,又将自己的脸主动送到他唇边贴了贴,双手紧紧搂住他。

    像极了一只求宠爱的小白兔。

    陈寅移开视线,心里又酸又苦,闷闷的,快要窒息。

    沈逢安将她身上扯下去,若有所思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寅,牵着她的手往前走,问起刚才的闹剧,“怎么,和陈寅吵架了?”

    女孩子贴在沈逢安臂膀上,媚态横生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指了指陈寅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陈寅从地上爬起来,目光看向别处,“工作上的事,一时没忍住,下次不会了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盯着他,声音沉沉:“自己有分寸就行。当初是你主动说要给小阮当经纪人,别暗中使绊子,既然认了她这个小妈,就得尊重她。”

    陈寅揉揉鼻尖,瓮声瓮气:“嗯,知道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看看怀里的人,又看看陈寅,而后抱起阮糯往楼上去,“好好替你沈叔叔接风洗尘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这趟出国,去了三个月,回来后,在西郊别墅待了整整一周没出过门。

    没见任何人,手机关机,期间就只干一件事,搂着阮糯过神仙日子。

    三个月没碰她,一沾上就欲罢不能。他在国外待着的时候,以为自己会对她淡下去,成年人的感情,一半是性,一半是爱,他浪荡惯了,很难爱上谁,最多就是喜欢,更别提为谁守身如玉,不符合他的作风。

    他在她身上开了荤,却又在她身上戒荤。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沈逢安随身携带的佛珠由一串变成好几串,就连欢爱的时候,手里也拨着串珠子,就差没念经了。

    夜晚阮糯提起问一句,“沈叔叔你是不是要出家啊?”

    沈逢安心里有事,不肯跟她说,“我这叫虔诚,求佛祖保佑你星途璀璨。”

    但其实小女孩不用他保佑。他随手捧出的人,现在已经红遍大江南北。就算没有他的保驾护航,她也能够扬帆起航。

    她还很年轻,才二十岁,处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,青春洋溢,意气风发。没有哪个男人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。

    铺天盖地的片约砸过来,几乎能将她砸晕。这要换做一般的艺人,早就挑花了眼。圈内水深,再纯洁的人浸下去,也得染成五颜六色。

    还好他够有钱。

    沈逢安发话,推掉所有片约,要拍什么戏,他们自己来。

    阮糯说,她要拍国际档,想拿奖,沈逢安二话不说,动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脉,当天就定下了项目。

    在外人看来的大手笔,对沈逢安而言,算不得什么,九牛一毛而已。

    小女孩很聪明,知道他给钱很容易,给真心太困难,所以从不问他关于以后的事。

    快活就行。

    在这方面,他和她一拍即合。人活着就已经够累的,何必太较真。

    但渐渐地,沈逢安发现自己开始较真。小女孩实在太受欢迎。就连他身边的人,都开始谈论她。

    回国后的第二个月,沈逢安赴牌局,去的早,照常在里间歇息。陆续有人来了,闲聊说起圈内女星,说到阮糯身上。

    人红是非多,大多都是些不好听的话。

    “老沈下手真快,就是不知道这两人能续多久,万一不续了,换个人接着续,小姑娘也不吃亏,毕竟是跟过老沈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欸,你想续啊?”

    “想啊,怎么不想,小姑娘那脸蛋那身段,谁瞧了都把持不住啊,现在就等着老沈玩腻了,好找机会,别说捧她,就是娶回来都行。”

    几个人正说到兴头上,忽然看见里间走出个人,神情冷淡,眉眼深邃,声音冰得没有一丝温度:“我续她,能续到世界末日。”

    那几个人面色煞白,谁也没想到今天沈逢安回来得这么早。平时他们凑局,他都是最后一个来,最早一个走。

    沈逢安拾起西装外套往外走,挺拔如松的身姿,压迫感十足,“改明儿我让我们家小阮给你们发个表情包,就天凉秋冷谁家又该破产那个。”

    他从牌局离开,心里烦躁,吩咐司机往电视台开。

    阮糯正在录节目,她今早跟他说过的。事实上她每次去外面赶通告,都会提前告知他,一副老实乖巧的样子,准时上报行程。

    他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和她一起露面。倒不是怕她被拍,而是没那兴致。

    但现在,沈逢安忽然想要去探个班。

    不为什么。

    就想她了。

    陈寅身边的助理认得他,指了休息间的方向引路。

    沈逢安推开门,没来及喊她,就看到沙发上阮糯闭眼躺着,在她身边,有一个男人正偷偷摸摸地低头啄了啄她的唇。

    亲了一遍不够,又亲第二遍。眼神哀怨,极其委屈。

    那人抬起脸,正好与沈逢安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沈逢安一看。

    是陈寅。

    “你胆子够大的,今儿个老沈也来,你敢带人?”说话的人,是正阳集团的老总,他往阮糯身上探了眼,视线牢牢黏住,嘴里的话冲陈姐说:“最近待哪个剧组,又缺钱了?”

    陈姐和一般的制片人不同,她家里够有钱,不然也混不进这群人的圈子。阮糯与她曾有数面之缘,这个制片人很喜欢她,曾经想要为她牵线,搭上圈里的大腕。只可惜当时阮糯一心扑在陈寅身上,对自己的事业压根不上心。

    阮糯投其所好,花一百万买了件珠宝送给陈姐。人与人交往,迅速建立起友谊的最佳方式,就是用钱表现自己的诚心。没有谁会拒绝殷切的讨好。

    她的投资立马得到回报。陈姐是个聪明人,知道该如何提供最便捷的路径。

    那人刚说完话,陈姐怜爱地将阮糯推到前面,“什么缺钱,怎么说话的,我带我们家小姑娘来长长见识。”

    刚说话那人敲了敲牌桌,“既然来了这,待会肯定要上桌的,我们玩的大,你替她出钱?”

    不等陈姐说话,阮糯软软开口:“我有钱。”

    “多少钱?”

    阮糯郑重其事地伸出五个手指,声音清亮,“五百万。”

    大家笑起来。

    阮糯也跟着笑起来。她笑得局促,脸蛋扑扑红,晕晕两朵,清纯中透着性感。众人的笑声渐渐低下来,炽烈的目光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不一会,有人将陈姐悄悄拉到一旁,问:“这小孩挺好看的,谁家的,有主了吗?”

    陈姐瞧一眼旁边坐在沙发上的阮糯,“没主,就是个小新人,纯得很呐。”

    今天的局,因为有来头的人多,好不容易这么多人凑一块,其他想要攀资源的人自然闻风而来。除了陈姐,还有几个人带着年轻俏丽的女孩过来。

    除了沈逢安,人都到齐了。

    “老沈说让我们别等他。”说话的人刚收到短信,话刚说完,在场好几个人的目光顿时黯淡。

    虽然说沈逢安出了名的清心寡欲,但是没谁不想搭上他的。试试也好,万一有机会呢?

    牌局进行到一半,阮糯提出要到外面透气。她刚被灌了酒,大家也没拦着,就随她去了。

    阮糯直接搭电梯到天台。刚迈出去,望见天台边有人,清癯英俊,棉麻白衬衣笔挺西装裤,瘦白手指里捏一串红玛瑙佛珠。

    男人显然是刚进会所,大概是临时有事,所以到天台打电话。会所信号不好,隔音墙太厚。

    阮糯故意没看他,走了没几步,胃里一阵翻天倒地。

    她压根不会喝酒。

    沈逢安皱起眉头,他微转眸光,不悦地往旁边瞪一眼。

    是个年轻的女孩子,吐得眼泪都出来了,鼻子一抽一抽的,狼狈至极。

    女孩子抬起目光,恰好对上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阳光下她的肌肤又白又透,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。她不安地垂下眼眸,语气里带了几分颤抖与愧疚:“不好意思,不是看到你才吐的,我喝多了,稍后会叫人清理干净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对着他说的。

    沈逢安没有搭理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三秒,而后默着脸从另一扇门离开。

    十几分钟后,阮糯整理好自己重新回到牌局。

    大家的声音明显轻很多,陈姐拉着阮糯坐下,指了指里面的隔间,低声说:“沈总来了,在里面休息,你动作轻点。”

    阮糯点点头。

    又过半小时,沈逢安小憩完毕,从隔间出来,他扫了扫人群,目光触及阮糯时,唇角微抿,随即迈开长腿往沙发上一坐。

    “你们自个玩,别管我。”

    大家顿时放轻松,恢复之前的热闹。

    好几个老总身边都坐了人,大家都是老江湖,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,阮糯被盯得最热烈,但没人上去跟她搭讪。因为她不上道。

    陈姐临时有事要离开,问阮糯要不要一起走,阮糯往里探了眼,摇摇头,轻声说:“好不容易来了,我再待一会。”

    依规矩,陈姐没告诉阮糯沈逢安的身份,沈逢安不喜欢别人随意透露他的信息。陈姐心知肚明,只是不好意思点破,怕女孩子失望。

    沈逢安都好几年没交过女伴了,要入他的眼,有点难度。

    沈逢安坐在最里面,半边脸隐在灯罩投下的阴影中,他喜欢人多的地方,但不喜欢与人交谈,去年信了佛,整个人越发寡言。

    他注意到女孩子的目光,并未有所动容。只是在之后女孩子被人灌酒的时候,微微抬起眉眼,朝那边挪了一寸。

    她笑着接了酒,一杯饮尽又是一杯,中途往门外去,回来又重新喝。喝醉了,一眨眼,牌桌上输两百万,这一回,她自个主动要酒喝了。

    她喝了酒,眼神楚楚可怜地往沙发上望,那人依旧假装没有看到。阮糯收回视线,醉醺醺地站起来,勾起一抹沮丧的笑意: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
    没有用里间的洗手间,特意跑到外面的洗手间。

    她刚推开门,一直窝在沙发里的沈逢安忽然起身,慢悠悠地往外面去。

    大家一瞧,心中惊讶,有人悄声说:“我没看错吧,刚刚老沈也出去了?”

    有人笑起来,“等会你看他手里捏的是佛珠还是烟,不就全明白了吗?不过说真的,小陈带来的那个小姑娘,皮相好气质佳,万里挑一,谁看了不动心?要不是她对我没意思,我早就往前冲了。”

    那小姑娘谁都没瞧上,就往老沈身上多看了几眼。能来这里的,家里都有点底子,对上眼凑一块,各取所需,身心皆宜。

    小姑娘人长得漂亮,只可惜心太大。肖想谁不好,竟然妄想啃下老沈这座万年冰山。

    阮糯从厕所出去的时候,走廊边站了个人。手里的佛珠收起,取而代之一只香烟袅袅燃起。

    她擦了眼泪,礼貌地喊了声:“沈总好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靠在墙上,气定神闲地看她。女孩子瘦瘦白白,一双眼氤氲水汽,像被雾蒙住的娇花,有种极易摧残的脆弱。

    刚在牌局上,她看了他很多次,几乎每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会用那种目光看他。可她的眼神里,似乎又带了点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量价。她将全场的人都量了遍,最后将算盘落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真是年轻气盛不知死活。

    “今年多大了?”

    阮糯柔声说:“二十。”

    沈逢安掸了掸手里的烟,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,“不小了。”

    阮糯主动走过去,毫不避讳地问:“沈总多大了?”

    沈逢安饶有兴趣地吐出句:“三十六。”

    阮糯簇起甜甜的笑容:“沈总看着不像是三十六的人,像二十六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真心话。沈逢安高高瘦瘦,皮肤白,五官棱角分明,气质正经而禁欲,像深冬寒夜中吹过的一阵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