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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刚刚在和一位铁灰色头发的高个女人攀谈。女子穿了一条休闲裤和一件女式上衣，但瞅上去她穿上女式西装会感到更舒服些。女人在装腔作势地掩饰着情绪，但似乎她不太满意于某件事情——也许是因为我们的打扰。
“我能为你效劳么？”林纽问道，同时伸手示意艾瑞和我找位子坐下。我俩坐在靠办公桌另一侧摆放的绿色皮革扶手椅上，林纽的妻子一声未吭，扑通一声就坐在了靠一侧墙壁的小椅子上。“打扰了，林纽，”她跟自己的丈夫招呼说，“我给你们拿两杯咖啡来，好么？还是苏打水？”
艾瑞和我彼此对视一眼，连忙摇头拒绝。
“亲爱的，这两位是——哦，我还没有问过你俩的名字？”林纽的妻子用迷人的可怜神态望着我俩。
“我是艾瑞，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阿兰。”
阿兰？他是不是在犯傻啊？我使出浑身解数，这才始终摆出一副笑脸。接着，我在林纽妻子身旁的桌子上看到一盆兰花，至少我明白了艾瑞挑选“阿兰”这个名字的缘由。
我俩犯下了一个大错误，我们应该在开车过来的路上就谈妥化名的事宜。假如安装窃听器的那帮人就是兄弟同盟会，那很有可能他们早已知道我叫顾黎。真要“谢天谢地”了，艾瑞自动挑明了这个问题。
“咦，我们不是认识一个叫艾瑞的么？”林纽的面部表情极尽挖苦揶揄之能事——额头微微地皱起，好奇地挑起眉头，然后脑袋歪向一侧。
“艾瑞？”灰发的女人说，“顺便介绍一下，我是步莉，兄弟同盟会的司仪官。”
“哦，步莉，很抱歉，我忘记介绍你了。”林纽的妻子扭头看向右后方，前额微蹙不展，然后又恢复了平滑，冲着自己的丈夫露出灿烂的微笑。“不是有一个叫艾瑞的家伙为大学公园市的丧尸担任辩护律师？”
“就是他。”林纽一边说，一边后躺进椅子里，跷起了二郎腿。他朝走廊里走过的一个人招招手，然后十指交叉放在膝头。
“啊哈，艾瑞你会来拜会我们，这真是有趣极了。我们能否企望你已经见过丧尸的真正面目了呢？”林纽浑身洋溢着自我满足的感觉。
“适当的措辞应该是——”艾瑞想要开口，可林纽依旧滔滔不绝：“你见到了丧尸吸噬血肉的另一面了吧，这个种族黑暗的面目，你发现了他们想要杀死我们所有人，用他们的邪恶的方式和空洞的承诺统治我们吧？”
我知道自己的眼眸此刻睁得像碟子一般大。林纽的妻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，她的模样依旧和香草布丁一样的甜蜜温和，步莉似乎处在某种真正可怕的高潮之中。
林纽继续说：“你该了解，在这棵星球上，永恒的生命听起来也许不错，然而你会为之失去你的灵魂，并且最终当人类逮住丧尸时——当然也许不是我，也许是我的儿子，或者一直到我的孙子那辈——我们会用木桩戳住你们，烧死你们，然后你们会下到地狱里的地狱。那个日子的推延并不会带来多少改变。丧尸践踏人类，就像使用厕纸一样，最后一冲了事，上帝因此为丧尸族准备了一个特殊的角落。”
见鬼的说辞，丧尸族江河日下之类的鬼话。我从林纽口中套出的，只有这种漫无止境、沾沾自喜的鬼话，再加上一些狡猾说辞。没有任何具体的情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