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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1章 第一次
这是秦如玉第一次走进裴靖的办公室。
偏冷色的装修，带着沉稳，一如裴靖给人的感觉一样。明明看上去是个温文尔雅的人，但是却莫名的带上了一层冷冷的距离感。
而此时她站在他面前，就有这种感觉。他明明就在前面，可是她却靠近不了。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隔着。
“今天的事情，我要谢谢你。”裴靖抬头看了她一眼，沉声说道。
裴如玉豁然抬起了头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：“你说谢谢我？”
裴靖点点头：“嗯，如果不是你闹这么一出，这件事情可能还无法这么快就解决。”
“我……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？”秦如玉顿时垮下脸，低着头小声嘀咕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小声说道：“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了，你是不是又要骂我了？我知道我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很让你讨厌。”
“如玉。”裴靖忽然很认真地叫了他一声，看着她说道，“我从来都没讨厌过你，只是有时候你确实让我觉得很麻烦。”
秦如玉猛地抬起了头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不知怎么的眼圈却慢慢的红了。憋了那么多年的委屈，在这一刻仿佛要倾巢而出。
她死死地憋着眼中的雾气，心中有激动，但更多的是害怕。
她看着他，喃喃问道：“裴靖哥哥，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？”
裴靖看着眼前这个眼中有着担忧和害怕的女孩子，终究是下了狠心，觉得还是应该跟她说清楚。
他指了指沙发说道：“过去那边坐吧。”随后自己便走了过去。
秦如玉跟在后边，双腿跟灌了铅一样。她下意识的就想逃走，可是她知道，如果错过这次，也许他们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单独相处交谈的机会了。
裴靖替她倒了一杯茶，自己也倒了一杯，就这样坐在沙发上，轻轻地啜着茶，一点都不着急说话。
但这一切对于秦如玉来说却像是煎熬一般。
“裴靖哥哥，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，我能承受的住。”秦如玉深吸一口气，双手紧握着茶杯，沉声说道。
裴靖转头打量了她一眼，看到小丫头紧张的样子，忽然笑了一下说道：“你不必那么害怕，我又不能吃了你。”
他不说还好，一说秦如玉更加紧张起来，小心翼翼地瞧着他说道：“你还是直接说吧，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害怕。”
裴靖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把茶杯搁在茶几上说道：“你今天做的很好，不必自责。”
听他说起今天的事情，秦如玉就羞愧地低下了头说道：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？我以为我拿出那份录音他们就会承认，可是没想到反而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。”
裴靖笑了一下说道：“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，能够这样处理已经很不错。你爸妈和小叔叔他们知道一定会以你为荣。”
“你就别安慰我了。如果是我小叔叔知道，他一定会说我那么没用。他会说他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把别人耍的团团转了。”
裴靖并不了解二十岁的秦风是怎样的，但是他知道他二十岁的哥哥已经可以把他欺负的不成样子了。
“如玉，你才二十岁。你以后还会经历很多事情，这样的事情你还会继续碰到。你会成长，所以你不必介怀。”裴靖说道。
明明自己也只比她大了一岁，可是却像是他的长辈一样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交谈，一时间秦如玉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他。
一直以来她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同辈，可是她不得不承认，裴靖一直都要比她成熟很多。
“谢谢裴靖哥哥。”秦如玉低着头小声说道。
“你不必谢我，我并不是在夸你。”裴靖说道。
秦如玉忽然绷直了身体，坐地很端正，隐约的觉得裴靖后面还有话。
果然，就听裴靖说道：“你现在还喜欢我吗？”
秦如玉唰地转过头去看他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。
她没听错吧？她竟然听到裴靖问她是不是还喜欢他？
“你……你没事吧？”秦如玉喃喃地问道。
她认识的裴靖怎么可能会问这种问题？
可是裴靖看着她的目光却特别认真，其中不参杂任何的情愫，只是就像是在问一个很平常很认真的问题而已。
秦如玉在看到他的目光的时候，心中升起的那丝绮丽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。
是啊，她在想什么。裴靖这个人就像是绝情绝爱的一样。他的人生当中到目前为止估计也就对他嫂子会和颜悦色，对其他人就算是对他亲妈也都是冷冰冰的。
这样的人，问她是不是还喜欢她，怎么可能是为了爱情？
“你认真地想一想，想好了再回答我。”裴靖说道。
秦如玉咬着唇，当真是认认真真的去想这个问题。
一时间，办公室里变得安静下来，时间慢慢的流失，静谧和平。
即使很多年后，秦如玉还记得今天的这一幕。裴靖坐在她身旁，第一次很认真很认真地跟她说话，问她现在还喜欢他吗？
秦如玉思考得特别认真，将这些年来两人认识的点滴都快速地翻了个遍，把这五年来自己默默的守候也都翻了一个遍。
很久很久，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，她才缓缓地摇了摇头，有些沮丧的说道：“不知道。我只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，只要能看到你就开心。想要替你分担，能跟你一起工作，会让我觉得很幸福。我并不是想真的要占有你，只是就想这样默默的陪在你身边。”
裴靖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，眼中闪过一抹柔色。
秦如玉从第一次见到他就黏上他了，之后怎么甩都甩不掉。这九年来，两人吵吵闹闹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。
他嫂子说过，能被这样一个女孩子喜欢着追逐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，可同时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。让他不要有负担，凭着自己的心去考虑。
可是他的世界真的很忙，他每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，他真的没时间去想私人的感情问题。
他承认，如果秦如玉说不喜欢他了，他可能会有些失落。如果秦如玉说她喜欢上了别人，他可能会有些难受。
可是这就是爱情吗？他也不知道。
如果他看到秦如玉被欺负，他会生气。他会帮她出头，会为她做很多事情，但这就是爱情吗？他更加不知道。
沉默了一会，裴靖才开口说道：“如果我爱一个人，我无法做到在背后默默地陪着她。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站到她身边，占有她，让她成为我的人。”
秦如玉忽然抬起头，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。
裴靖看着秦如玉说道：“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爱情观的不同之处。我爱的人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成为我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如玉，这世界上或许有日久生情，但它并不适合我们。你问问自己，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，你真的能够忍受只是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他？”
“我……”秦如玉呆住了，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，可是现在被裴靖这样一问，她发现她竟然无法回答。
“有时候，对一个人做的事情做的时间久了，做的次数多了，就会变成习惯，等到要停止的时候就会变得不适应。你这些年来对我可能只是习惯而已。”
“我……”秦如玉彻底无话了。她很想反驳，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：裴靖说的是对的，承认吧姑娘，你对他只是习惯而已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秦如玉忽然捂住脸，呜呜地哭了起来，“我真的不知道，我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跟在你身后。我的人生观，价值观，以及我的事业都跟你有关。你告诉我这只是习惯，那么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