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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怀孕为什么会吐血，你到底怎么了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？”
心底的恐惧挥之不去，禾倩抓住许知温的胳膊，好瘦，比以前更瘦了，几乎没有什么肉。
眼前的这个人，好像快要离开她了，禾倩这么觉得。
许知温缓缓地回过神，她看见禾倩眼底的泪水，有点心疼，她不想让别人为自己哭，可到最后时刻，有些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。
许知温伸手，抹掉禾倩快要流下来的眼泪，叹了口气说道：“禾倩，你先等我收拾好，我在慢慢跟你说，好不好？”
她的嘴里还散着一股血腥味，牙齿上肯定也沾着，许知温实在没办法用这样一种状态，去和禾倩说自己的事。
“好。”禾倩冷静下来，松开了许知温的胳膊：“那我去外面等你，你弄好来出来。”
“嗯，去吧。”许知温点点头。
禾倩转身推开厨房的门，身后的水池被打开，水声哗啦，仿佛砸在她的心上。
等待的时候，总是最纠结。
禾倩一方面希望许知温告诉她，一方面又害怕知道，她怕知道后是自己难以承受的，毕竟谁没事会吐血呢，可是禾倩又希望没事，希望许知温笑着说，这只是一个整蛊游戏罢了。
她在纠结中等待，直到许知温弄好，打开厨房的门，走了出来。
“我没想到你今天中午会回来。”许知温在餐桌旁的凳子上坐下，模样看起来很平常，完全不像刚刚在洗手池边吐血那样。
“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就回来了。”禾倩简单的说了一下回来的目的，然后问到：“你为什么会吐血？你有事没告诉我，对吧。”
有些事逃不掉，秘密虽然埋藏在土里，但总会被不经意地挖出来，让所有人看见。
许知温沉了下身子，说道：“禾倩，我要死了。”
“你在开什么玩笑？”这是禾倩的第一个反应，觉得许知温在和自己开玩笑：“我说正经的，你到底为什么........”
可当她对上许知温认真的目光，眼里不带一点的笑意，禾倩突然有些慌了，她咽了口口水：“你.......说得是真的吗？”
许知温点点头：“嗯，真的。”
“什么病？”
“胰腺癌。”她想了一下，又加了一句：“晚期。”
晚期。
即使禾倩对这个癌症不了解，可是她也知道，晚期就是那种没有救的，只能等死。
可即便心里清楚，禾倩还是忍不住问道：“没办法治吗？”
许知温摇头，笑着说：“晚期，没办法治的。”
“什么时候查出来的？”
“两个月前吧。”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禾倩握紧了拳头，上面青筋凸起，用着很大力气。
“我怕你难过，而且告诉你也没什么用，所以我就想着不说了，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。”许知温说得很轻松，却刺得禾倩耳朵疼。
禾倩不能明白，为什么不告诉自己，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？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自己突然想回来看一眼，发现了，是不是明天就是她们生命的最后一面了。
“许知温！”禾倩喊道：“你怕我难过，你死了我就不会难过吗？如果我不发现，你是不是打算到死都不告诉我？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，你凭什么不告诉我。”
“你凭什么不说，凭什么不告诉我.......”
她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被哽咽盖住了，断断续续地说着，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。
她只是很生气，很难过，又很心疼。
生气许知温隐瞒自己，难过是因为许知温要死了，心疼是许知温的生命就这么结束了。
别人漫长的生命才刚刚开始，而许知温已经走到了终点，不能走下去了。她明明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有做过，可是好人总不能长命。
“对不起。”许知温知道自己多少伤了禾倩的心，换角度的话，如果禾倩隐瞒，自己也不会开心，但许知温真的是怕禾倩难过，就像现在一样，看着禾倩流泪。
“说对不起有什么用......”禾倩抹去脸上的泪水，她看着许知温，还是那张讨好的笑脸，越看越难过。
眼下不是难过的时候，许知温还没死，但凡有一点点希望，都不能放弃。
“走。”她一把拉住许知温的手，说道：“我们去医院，我给你找最好最好的医生，花多少钱都没关系，我们不能在家里干坐着，走........”
许知温一动没动的，轻轻挣脱了禾倩的手。
“我不去。”她说：“我明天还要坐高铁回老家呢，不去。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回老家，命重要还是回老家重要！”禾倩气得无与伦比，怎么到了这个时候，她快死了，快死了啊，许知温还能这么平静得不像话。
许知温依旧没有动，坚定的说道：“我明天要回老家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，我已经决定好了......”
“什么狗屁的决定。”禾倩气得脏话都说了出来，打断许知温道：“我不管你去不去，我哪怕绑着你，你都得给我去医院。”